漂流瓶

未济

那天真的没有下雨，所以你不该迷恋上伞。
那天我们住的那个巷子已经没有了人影，脆弱的日子就这样半死不活的过去了，退学的日子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我最难熬的一段日子。遇见你的那天是在一次偶然的同学聚会上。你手腕上挂着一把伞，很丑的伞。我一直认为，愿意为你撑伞的男人绝对不及愿意陪你淋雨的男人。如果我们是在普通的高中、读普通的课本、接受普通的教育，那么青春就不会这么容易溃烂的，我们饰演不了惊天动地爱情剧，无法构成如瀑布般的冲击回忆。即使有，也瞬间销声匿迹。
天空是蓝的，水是清的。大海用“波涛汹涌”来形容，漂亮白云就皎洁，乌云密布要下雨......这些道理你懂、我懂、谁都懂。
你很白痴 我很白痴 白痴=白痴 无需证明！
你很幼稚 我很幼稚 幼稚=幼稚 无需检验！
到现在我才愿意相信，你把我当成朋友却只是因为听过我唱《漂流瓶》。你说爱上了张靓颖的海豚音，爱上了她用歌声诠释的漂流瓶。我说你像女人，你说女人值得怜悯。会唱《漂流瓶》的女人都值得怜悯。其实我们是一样的，你也长着一张我喜欢的脸，貌似萧敬腾那消瘦却挺拔的脸。有时候，辗转的人生摧毁的并不是你，而是帮你收集记忆碎片的我们。最后一次KTV的那天，你说你要唱《最美》给我们听，以为你唱的是羽泉的最美，我傻傻的鼓掌，鼓到手痛。可却听见你兴奋的唱着：“最美不过夕阳红......”。那时候认为你是个异类生存者，肆无忌惮的扰乱每个人的思维。你带着我们去海边，习惯性的画了个圈，其实真的一片狼藉，我们的影子投进在水面上，一圈一圈的向外扩划着波圈，走形的惨不忍睹。你放走了好多漂流瓶，没有人有勇气去猜测你瓶里的纸条写着什么，也许这样飘飘荡荡才不会落上灰尘，更不会变的陈旧和腐烂。
无意间生活似乎有了格局，一半灰沉沉，一半半透明。我们住的那个弄堂里墙上，还是有着歪歪斜斜影响美观的字迹、早上还是有着包子那香喷喷的气味、还是有着那正宗上海口音的叫卖声、还是有一群幼儿园小朋友和我们一起急急忙忙争着出铁门......
很多东西其实并没有变。
在上海这么久，莫名的压力把我掏空，一直感觉氧气已经没办法供应我了。我慢慢储蓄着，但还是少了点什么。我开始大胆的穿起了露背装，穿起了高跟鞋，偶尔用猪鬓毛的刷子涂上鞋油轻轻的擦去鞋子上的灰尘。与当年你跟我讲述你妈擦鞋的动作一模一样。
你喜欢站在你家那宽敞的阳台上眯着眼四处张望，每次被人发现，都会假装低头修剪盆景。一如既往的剪掉一大枝，然后暴跳如雷的开始对自己发火。我还是那样趟在楼顶的藤椅上晒太阳。你说我是需要光能充电的，所以每次我自己洗衣服时都会下雨。
你放走的漂流瓶，这次真的飘向了你身边。我依然为你唱着：
漂流瓶带来你潮汐
哭笑间随意
朝朝暮暮渔火熄
沉浮的秘密打捞起
岁月流淌东西
形影不离千万里
听得见呼吸 看不见痕迹 ......
其实我知道，有些回忆，有些愿望，只要它朝着向日葵的方向，那么就不会被散化、不会被冻结。我故作姿态的假装你还在我们身边。杨树浦路的红豆冰，杨树浦路的爬山虎，杨树浦路的宠物店，杨树浦路的你和我，杨树浦路的那声急促的刹车声 ......
发现每一根弦都弹不出了该有的调。你能听到我的呐喊和呼吸，并不是烟消云散，我们只是没有时间了，你的梦里、一定有我、有我们！
Arno，你是幸福的，因为大家都很想你，有YOYO、修晴、木木、亚子、秦香、君、丹洁、孟娇、Lance 、勋立、江世、杨熬、厚权、石磊、红豆冰的老板娘、245号的叔叔、宠物店的爷爷 ......
还有一个 ----- 我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