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
楼主 |
发表于 2010-10-19 12:03:38
|
显示全部楼层
续:
/ k" O3 `& p, @: y( A6 X个体的特殊与制度的特殊
0 g7 |& C; L* ~7 K) a8 p ■“管理人”与“管理组织”并不是一回事$ ^& Q2 Y; g0 l/ T( y# K
“管理人”与“管理组织”,并不是一回事。但是,当中国传统管理将二者混为一谈时,就意味着组织功能被忽视了。事实上,中国人对于组织缺乏起码的尊重。
& Y. W; E# i4 }( [# f5 t6 j: E7 P 究竟是尊重组织还是尊重人?成为了中西方之间关于企业管理最重要的分界线。当企业组织发生危机时,西方最普遍的做法通常就是裁员——裁员常常被理解为是降低成本以渡过危机。当中国的企业遭遇危机时,做法与西方恰恰相反,中国人认为,人比组织重要得多!不依靠人的团结一致、反而裁减人,岂不是自毁长城?!
4 O) \1 O! S, U. | “管理人”与“管理组织”,造就了截然不同的管理因果逻辑关系。当管理对象被确定为组织时,企业的未来方向就来自组织战略设计的贡献;而当管理对象被确认为人时,企业的未来方向就成为了来自企业家个人智慧的贡献。同样,基于组织角度的管理认识,企业效率是来自于各种成本、流程、标准等设计上的贡献;而基于人的角度的管理认识,企业效率就成为了来自榜样力量、无私奉献等精神层面的贡献。更深刻的差别,则是来自于对企业组织原则的认识——当中国传统管理认为管理就是管人时,企业组织的最高管理原则,就脱离了追求企业最大利润、最优效率的原则,成为了企业稳定、人际和谐的温和的道德主义原则。! Q( @, _$ Z0 O5 Q$ E. S
■由“轻视组织”到“蔑视制度”" |" ^+ _: L. r* q8 ~
中国传统的商业、企业管理缺乏对组织基本的尊重,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蔑视制度。
c1 E4 i) t' u J 尊重组织就意味着必须首先尊重制度,因为制度是一个正式组织的成熟标志。中国传统的商业或企业组织管理,从不缺少组织内部的制度规章——“家有家法、店有店规”。我们今天能看到的中国传统老字号的店规,不但规定得非常详尽,而且惩罚措施也非常严厉,但是,他们却并不会对违反规定者,一视同仁地严格执行惩罚,而是视具体情况而定。
0 ?& p3 M& T) b8 T" f* x- x4 o 假如一个员工偷窃了自己店里的东西,应该如何处置呢?按照组织制度管理原则,当然是按照制度赔偿、开除甚至是报警,但中国传统管理却不会简单地这么做:在一个描写中国老字号“全聚德”的电视剧里,老板面对偷窃了店里烤鸭的大师傅,并没有采取制度规定的开除的方法,反而是通过事先设置计谋,在大师傅偷窃烤鸭的瞬间突然出现,并且当众宣布大师傅是首先发现并赶跑了窃贼的人。就这样,一个组织内部的“内贼”,在老板的巧妙设计安排下,反而成了擒贼的“英雄”。这就是典型的中国式的计谋管理,它所破坏的是组织公平、公正的管理制度,但换来的却是大师傅更加感恩的工作。$ c+ P/ {9 ]$ {- f! [0 W+ _
仅仅就这个独立的事件本身来说,我们不得不为中国人聪慧的计谋式管理叫好:既警告了大师傅,又保全了他的面子,同时还赢得了心知肚明的员工的敬佩,可谓“一石三鸟”。仅就这个事实的结果来看,中国人完全有理由嘲笑和蔑视制度,因为这样做的效率和效果,远比简单的开除更好。! p, i0 e# Z: r' s3 c: I
从表面上看,中国传统商业的嘲笑和蔑视制度管理,是因为在中国的商业历史上,一直缺乏大型商业或企业组织。但事实上,更为深刻的社会原因,则是来自于中国传统文化对于人与事关系的认识理解上——按照中国传统文化的理解,处理任何事情,都需要讲究情、理、法三者之间的均衡。中国传统商业、企业组织管理,为了适应个体的特殊性、差异性,而在情、理、法之间寻找均衡点的区别对待法,其结果就必然是以蔑视制度规章为代价。9 Z1 M+ x* w( p/ L9 C/ J6 d
■正式组织里的“非正式组织”
5 L; Y8 q- `5 B* _/ ] 在中国的各类组织管理中,制度规章设计的结尾处,总要添加一句“其他特殊情况,另行处理”等类似字样。与其说这是为制度管理开了一道后门,还不如说是制度管理向礼制管理的妥协。
" i1 r" }( i1 ~) @' ] 这个现象背后的实质是,中国传统的商业或企业组织里,“非正式组织”繁多。中国传统商业、企业组织的规章制度,之所以屡屡被违反和突破界限,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特殊身份和特殊群体的存在——这些特殊的个体或群体,制度存在某种特殊性,当特殊群体违规时,就可以从轻发落甚至是免予处罚。
2 o6 C# y# a% K j 这导致了中国企业一个特殊的管理现象出现,即:组织里的“非正式组织”,已经不是在无形中被动形成,而是成为了一种主动创建——当一个管理者提拔干部时,他并不会仅仅依据业绩能力来选择,而会首先考虑对自己是否忠诚可靠,由此加大自己在组织里的权威和对抗制度的力量,而被提拔者也总是公开宣称或是默认“我是某某的人”。所以,在中国的各类组织里创造“非正式组织”,总是显得非常轻松和易如反掌。
; E! d7 l+ d/ r, w1 _: a0 J 这让我们看到了制度本身的脆弱性。中国商业或企业组织的制度成熟过程,往往并不遵循从制度形式主义到制度实用功能的过程,而是随着时间流逝和组织的成熟,逐渐演绎成了正式制度与潜规则齐头并进、同时成熟的局面。
: ]& Z; x5 b' y* i2 c
% Q& @& U2 h& i, @; l/ M+ r5 U" I1 b' t& t( t
稳定和谐大于效率绩效
7 P, x3 W& q# O: G( t ■“组织效率”来源的根本性差异3 o% H8 V0 q4 p: _% U! R
100多年来,在中国人的眼里,凡是取得商业成功的优秀企业,从来都不是制度最完善、流程最科学、效率最大化的企业,而是组织凝聚力最强大的企业!换句话说,中国人认为组织的稳定性,要比组织的效率性重要得多;没有组织的高度稳定,也就没有中国人眼里的所谓组织效率;而组织稳定的最高境界,就是组织处在和谐的状态。7 _, l- I9 K# t* F( K; d" Q7 ~' L
在百年现代西方企业组织管理历程中,从早期泰勒的科学管理,一直到今天哈默的流程再造,无人能够逃出西方经济学的鼻祖亚当·斯密的分工说。但百年中国商业、企业组织管理的历程,却延续了“愚公移山”所隐喻的精神动力说,“榜样力量、积极主动、大公无私”等词语,是中国企业组织最经典的效率实现语言。! _( i( h, T# R# F
中国人相信,只有大家“心往一处想、劲往一处使”,那么美好高效的组织必然会出现。正是依据这种“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,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”的逻辑思维,百年中国商业、企业组织的管理,走向了一条与科学理性截然相反的管理之路,即以挖掘、鼓动、激励个人的无私奉献精神为主旨,通过每一个个人、个体的积极主动奉献工作,达到组织系统性、整体性的效率实现;而每一个个人、个体,只有在放弃了自私自利的利己主义,遵循利他主义的原则,才有可能出现积极主动、无私奉献的精神与行为。
4 `+ _8 o9 t& O# L ■“稳定和谐”的中国组织管理最高原则
' g: ^1 F$ G3 p# z& {- K, L6 S+ M 一个典型的西方企业组织,它的组织管理最高原则就是实现最高效率和效益;但一个典型的中国企业组织,它的组织管理最高目标却是组织高度稳定、和谐。
5 G% h* a5 R% [; Y/ f6 F; w6 r 事实上,对于中国传统组织管理来说,轻视甚至是蔑视效率,是因为它所遵循的组织管理最高原则,本来就不是组织的效率最大化而是稳定和谐最大化。对于中国人来说,没有组织的稳定,就没有组织的一切,这是一种管理上的因果逻辑。
( S0 c- a% E$ L/ w- u, w8 \ 稳定原则下的组织运行机制,就是高度的集权组织结构。或者说,高度集权的组织结构,是为组织稳定而特别设置的。所以,千百年来,中国组织管理的头号难题,是如何实现个人价值观与组织价值观的一致性——人海战术、高度集权、集体主义精神等,都是非常典型的中国传统的组织管理模式。事实上,百年中国的商业、企业组织管理,一直围绕着个人价值观与组织价值观的高度统一进行。在西方人看来,组织的混乱来自于组织结构、流程、职责的混乱不清,所以他们才把组织像切肉片一样的切割成分工、层次和流程。但中国人却认为组织的混乱并不在于组织形式和程序的混乱,而是在于人的价值观的混乱,西方这种割裂组织的做法,正是中国人力图避免的。
' y( X) z* W2 Y8 [. J9 ? ■规模膨胀是组织稳定付出的代价
, V+ t9 M9 Q% N 很显然,中国传统商业或企业组织管理,为了追求组织的超级稳定和谐,也为此付出了组织规模膨胀、效率低下的沉重代价。
& W( e- H% Z/ j& P A 一个显见的事实是:同等行业产品、同等技术设备、同等生产规模的企业组织,中国企业总是比西方企业规模大得多。在上个世纪90年代,中国企业的组织规模边界,早已不限于赢利性的生产经营领域,而是延伸到了创建自属的、非赢利性的学校、医院、食堂、浴池、幼儿园等领域——虽然这与中国政府的国家制度和政策密切相关,但从企业组织管理的角度看,中国的企业组织创办与生产毫不相干的学校、医院、幼儿园,其隐含着的潜台词是说:当你一切的个人生活都必须依赖组织时,你对组织的信任和依赖也就达到了极限;而这种个人依赖组织的极限,恰恰正是实现了组织所期望的高度稳定目标。- a' l2 g$ [2 O4 E3 |& ?' N
中国企业组织的规模不当,它的基本认知逻辑是:个人对于组织的依赖程度越强,组织的凝聚力和稳定性就越高;而个人对于组织依赖的程度,取决于组织提供给个人的物质与精神保证——显然,这是来自组织稳定的管理逻辑认知。
$ A8 @0 A% i3 l. z/ q ■个人对于组织归属感的期待4 |( s2 i j# E: a4 O9 K+ T
追求组织稳定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它需要组织成员的配合——中国人普遍存在的对于组织归属感的期待,使得组织稳定变得容易起来。0 |. z4 ]$ X! H/ l+ K: \* k2 s$ _
也许,在世界上再也没有哪一个国家的企业组织成员,像中国的企业组织成员一样如此强烈地需要组织归属感了。在中国,即使是企业组织里最底层的员工,都不会仅仅把自己视为简单的用劳动换取酬劳的人。事实上,在他们的潜在意识里,总是将“组织”当作“家”。假如组织没有期待中的那样完美无缺,假如组织管理者没有达到想像中的德才兼备的理想标准,那么,抱怨、抵触和偷懒便会接踵而来。; H+ d2 R! @8 N/ w* M. g
与日本企业的终生雇佣制不同的是,日本企业雇员自愿将自己的前途是与公司的前途紧密联系在一起,并无条件地为之献身;而中国企业的员工却有着前置条件,即如果企业组织及其管理者被认可,那么,真诚的奉献精神便会产生,但如果管理者不被认可,那么,主动的偷懒行为就会出现。! d3 p) C$ h, I# D+ }. P3 }& r) P
很显然,企业的业绩、待遇和前景,解决不了中国人心中留存的组织归属感的需求——合法还要合理的管理、和谐稳定的人际关系、管理者率先垂范的工作精神,都会成为组织成员抱怨和指责的对象。 |
|